她带着一片叶子靠近我

她带着一片叶子靠近我,柔软而枯黄,蜷缩成一颗年轻的种子。我想在一种味道里、一缕光中与时间交易,做时光的赌徒,用未知换取如是曾经,偷片刻浮生和往昔,她是一页陌生的秋夜秋风,她同时走向我又离开我,她在召唤中告别,纵有千种风情

有人披着落日从林荫里走过来

有人披着落日从林荫里走过来,像从白昼扯下的一条时光,拼凑阳光细碎而犹豫,仿佛在吞吞吐吐地表达沉默,一个巨大的迷聚拢万千低语,一个古老的传说随我转身而去,我将一次次地沉入黑夜终化作一缕片刻的金黄,碎片,等待有人拼凑一个完整的我

他的背影和上一个与你擦肩而过的人是如此相似

他的背影和上一个与你擦肩而过的人是如此相似,他因为一次次被认错而进入了不同的人生,可能性使他身陷囹圄又逃之夭夭,他的心只是需要一点宽度来容纳此地他乡。他是受了你的想念而占据了陌生人脸庞的毒蛊,这想念的火光过于熹微还来不及琢磨所有的细节,他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被光诱惑,这种不精确放大了你的遥远的幻想,这些年在你心里还未曾写下的那句话,被他誊写在黑板上,随他任意擦去,在回忆的尽头,或许还剩三两行

我被巨人踩碎了

我被巨人踩碎了,每一个关节都钻入一支电钻在旋转,被灌进了硫酸,仿佛有人给颅腔里的思想戴上一顶帽子,显得格格不入又分外胀痛,插画一样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循环放映成了过时的黑白影片,我在床垫上茫茫地寻找一个可以入睡的枕头,我用尽了三个方法,我祈祷,或是让我忘记虚无,可是魔法师在炙烤我,又施我以寒霜,混乱在不停地下坠,宛如奔跑了很久,我是一片点燃烟火和投石机弹坑的战场,流弹击中的麦田在秋天缓缓倒下

是镜子发现了我

是镜子发现了我,一张魔鬼才能看见的脸,被酒精点燃,混合着自负和困顿,像一辆疲惫的火车,涂满了不变的白色,不停地出发穿过子午线,到镜中的世界去,再从镜子里回来,镜子反射盾牌上的愁容让我忍不住地停下了笔,我无数次试图书写又不了了之的主角,我长久地躲避、退让,情不自禁地否认,我正眯眼老去

你看的还不够久

你看的还不够久,目光还没有生出手臂,拨开表面,拂去浮尘,强行将物体卷曲,重新组装展开,你还不能抹去棱角,自由缩放,选择细节,忽略细节,或是增加细节,你还没有试过夺去生命,赋予流动,拼贴嫁接与错位,体温融化了的远古冰川,火光里尚未熄灭的神谕,还树木以果实

奇迹永远不会发生

奇迹永远不会发生。
我重新看见自己,穿过森林,顺流而下,潜入人群,疼痛还在呼唤着我,我看到了黑云淹没世界和目力所不及,头顶生烟,一无所有。我在尽头把尽头全部吸进身体里,交换体内的小小宇宙,我把此刻所有的自己都留给灯塔守望这个早已老去的世界,现在是新的我正在抱住风,就像抱着世界。奇迹就要发生了。

乌鸦和星光是你的流浪

乌鸦和星光是你的流浪,树林的利刃獠牙戳向天空,流淌霞光一片,缭绕是撕开的晨雾,你从起点开始寻找,蕴含的谜底在终点前终于抵达脚边,它曾数次与你同行,却在终点与你重新分离

是否有一种疼痛可以忽略

是否有一种疼痛可以忽略,直到有一天所有的伤心会被滤去,疼痛是一种真实,还是想象中的真实,和口渴一样漫长。林间的气味就是一百年前路边的灵魂化作的郁香,穿过了我们,交换了躯壳,我们一并前行,脚步变成数不清的重量放在肩上,还有后来的人背负着我们向前,不问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