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

占有欲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平时不觉得,是因为有其他的各种各样的隐式或是显式的因素制约了这种欲望控制自己,可是总有刺激你的外界诱因(比如说发工资,比如说赶上打折,比如说别人突然还了你一笔钱)让你变得不理性,看起来变得有些痴狂,比如说什么什么控,天生购物狂,德州电锯杀人狂…

最近一次体会这种感觉是上周五的事了,那是一个美好的周末的中午,我慵懒地走在全上海最有文化气息的福州路上,于是随后的事就不由我决定了,喏,就是上面的16本书,幸福感当时瞬间弥漫了全身。 故事的结局是,幸福感变成了负重感,随后又变成了疲劳感,如你所知,背着这么多书又参观博物馆又逛南京东路又从中午折腾到晚上是很有趣的。

买书的时候总有一种囤积的热情,可是总想着慢慢读吧,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你们读完呢?

//感谢Helen的msn签名档对这个题目做出的贡献

终于SCJP达成

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有同样的感受,比如说,有一件重要但非紧急的事情,但还没有火烧眉毛、迫在眉睫,就宽慰自己说眼前还有各种各样的琐碎事情在干扰我、打断我,索性蒙上被子闭上眼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我之前的有一篇日志里说“人总有一些事情虽然知道要做或者不得不做,却挨着放着,眼不见心不烦,毋宁做些(不)简单的另一见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愉悦身心来得叫人高兴些”,说的就是这么个事情+_+!);于是日子一天一天过,我们会慢慢长大……终于,你所有的理由都失效了或者用完了配额,愧疚感终日伴随着你,折磨你,寝食难安,你成了它的奴隶,你开始挣扎、试图抗争,这该死的东西贴在你身上,直到你亲手掐死它的那一刻,久违的快感刹那充斥你的全身,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你又可以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至于下一件重要而非紧急的事情呢?管他呢,还有咒骂的时间……

故事是,今年4月份我就拿到SCJP的考券了,不幸的是一直到这张voucher还有三天就要过期的今天我才不得不、再也没法延后地考掉了,我早就没有了当时决心考310-055时候的激情了,考试本身的过程平淡无奇地像是一条小溪做了一次没有什么意义的回旋,如果真要说什么的话,那就是证明了现在我也是一位86%合格的java程序员了。

为什么?失去了?

在翻看我的 计算机网络 课本的时候,在打开序言的那一张书页,题头上居然有我摘抄的 叔本华 的 附录与补遗 第一卷 中的一段话: 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到死前所能遭遇的一切都是由他本人事前决定的,因此,一切疏忽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一切邂逅都是事先约定,一切屈辱都是惩罚,一切失败都是神秘的胜利,一切死亡都是自尽。

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些句子是什么时候偷偷来到这里的,从哪里来又为什么来,它们和更上面“A4纸,半开卷”的字迹看起来是多么不协调、离群和光怪陆离,棱角分明的随着铅笔划过而留下的痕迹,在多年后看来依然是清晰又深刻,只是它们和我那个时侯的心情就这样失散在旧书页与其中的字字句句中了。

我有很多很多这样的蠹虫,藏在课本、书本和各种各样抬头的纸片上,像是埋藏了一次遥遥无期的约会,在偶然抖落的时候,仿佛不期而遇某个好久不见的朋友,略带羞涩的,抱歉的,仿佛怀抱着心爱的女孩回忆起最美好的初恋时光,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我的脑海里总是有这样的画面,橘红色的路灯,铁黑的天空,午夜,只身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看不见飞驰的车辆与往日的行人,没有物质横流和刺眼的都市霓虹,孤零零的被映射在身上的橘红色无限拉长身影,仿佛自身也被分割成无数份,我那时候最喜欢唱 没有谁能将你阻挡,竖起的拇指像山峰庄严坚强……

感冒的感觉

感冒的感觉,是一个人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带走即使裹的再紧的被子也仍然冰凉的体温,眼睛红红的,发烫,却情不自禁地流泪,仿佛所有悲伤的往事一一在心头细数,流转;是双眼模糊的怔怔地看着正前方,发呆,无精打采,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想做,百无聊赖,却害怕太过无聊而不断提醒自己去做一些有一点意义的事情来消磨这段时间;是无法逼迫自己停止擤鼻子却又不得不停下正在敲击的键盘或是其他的无论多重要的事情而去旁边抽出一张面巾纸,即使多么厌恶自己,恶心,觉得自己邋遢和狼狈,就像想起小时候为了什么事情伤心难过因此不停地啜泣;是一个人在华灯初上的异乡看到旖旎的灯火而小小地渴望有一个人的照顾,上一次感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同样的在这样的寒意的天气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感冒的感觉,是暗暗地在心里后悔在上一个冬雨和薄雾的黄昏,不该为了亲吻这带有诗意的风和雨,而逞能又倔强地唱着歌不撑伞地离开。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我关掉电视,洗完澡,躺在床上,电脑里传来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一刹那感觉多么遥不可及但是又熟悉、亲切,仿佛有什么堵在心里和欲言又止面对老朋友,我多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听这首歌还是在九七年亚洲十强赛中国队出现失败之后的某个星期四的足球之夜,刘建宏低沉地,浅浅地说要把一首歌送给中国足球,还记得当时足球之夜是在每个星期天下午重播的,于是年少的我拿着老式的录音机,在电视机前录下了那一期不完整的节目,至今我还能回忆起从那破旧的录音机里面传出来的混合着磁带被马达带动的咿咿呀呀的斑驳古旧的声音,特别是当唱出“发黄的照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当时的我甚至还不能从嘈杂中分辨出这华丽的歌词,那是还谈不上青春的年纪,而在这十一月的窗外飘着小雨微凉的初冬的夜晚,我分明感觉到了青春在以一个重力加速度飞快地离我而去,一切流转的太快。

Make everything as simple as possible, but not simpler

Make everything as simple as possible, but not simpler.

Albert Einstein

王小波有一次参加黄集伟的孤岛访谈录节目时被问及如果孤身一人去孤岛会随身带一本什么书,他说会选择带一本吉米诺维奇的习题集,有一次李银河去美国的时候他一个人闷在家里就用做题来消磨时光。

最近我空闲的时候也在Project Euler上做题目打发时间,说闲着其实也不恰当,人总有一些事情虽然知道要做或者不得不做,却挨着放着,眼不见心不烦,毋宁做些(不)简单的另一见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愉悦身心来得叫人高兴些。

收获的体会是不要把事情想像的太复杂,不要重复发明轮子。想到以前在TopLanguage看到说quick sort的效率很好,但是当数据不太“乱”的时候,就不太适合用快排,你可以选择

a. 自己发明一个更合适的算法,这也许要很久,或者
b. 把数据弄得稍微“乱”一点,

这真是太酷了8-)

看穆赫兰道和胡思乱想

在Nicky和天翼的推荐下,我看了David Lynch这部有人叫好有人骂的电影,我觉得就像一座松散又精致的迷宫,象征、符号、隐喻不断充斥其中,不连贯的镜头、摇曳、晃动的画面使人心慌,宛如博尔赫斯笔下小径交叉的花园,可能性充斥其间,我不断的提醒自己,追踪任何细腻又可疑的线索,即使是我看了一半去洗了个澡之后回来这种迷离感也一直追随着我,从一而终。最后的三十分钟开始解谜是最有趣也最美丽的地方,我不断的提出假设,然后推翻自己,如此反复,随着时间轴的滚动到最后一个叫做“寂静”镜头,就如同如鲠在喉这个成语所形容的,我想说我懂了,但是细小与细微的细节却支离破碎。

在看豆瓣里有关解构的过程中,除了惊讶于导演对梦的解析和重构,我想起了晏殊的踏莎行和牡丹亭里的游园惊梦,前者说,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后面的是我的语文老师曾经念过的,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以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看机械师和胡思乱想

趁着下班时间早,我看完了douban上评价还不错的The Machinist,中文名叫做机械师。

我觉得(好的)电影需要有如(好的)小说一样结构精致、错综复杂、严谨并且带有趣味,故事叙述不能过于直白、显山露水,否则观众会嘲笑而丧失耐心的。作为制作电影的上帝,导演不断诱导你的耳朵,眼睛,你的五官,耐心缓慢的带着你把故事讲完,你被置于影片中空间的另一个平行时空,你不出声,抿着嘴,你可以闻到电影里传出的味道,香的甜的或是令人作呕的味道,你焦急地想知道答案,但是直到谜底的最后一刻你才轻声叫出来,这种挑战从一而终。

心理片我看过的不多,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看的Secret Window。一直心理上的惊悚强过视觉上的血腥与恶心一千倍,感官上的刺激只是恶心,心理才是最大的恐怖,就好比以前李银河在说王小波的小说中描写性的地方“很干净,没有腥味”(似乎不太恰当,我只想说一般的言/色情小说只是言语的刺激而已)。我心跳的声音都可以清楚的听见,血液被心脏推送到身体的各个地方,感到莫可言喻的恐惧,我的手心一直在出汗,在看The Machinist的过程中瘦削的主人公的时候我怎么突然想起四年前的夏夜我闷头写下过一个叫做 一个怀疑主义者 的小说,那里面的“我”也一样有一个紫色的梦魇,懦弱而孤独,但我已经想不起来那时候是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了。

作为一名工科学生,我应该是理性且理智的,我热爱现实世界,因为它五彩缤纷,我也相信精神世界,我怀疑“是”也怀疑“不是”,我该去看看哲学了。

窗外

我躺在床上,看见窗户上蒙上氤氲斑驳的雾气,有如古老的岁月踏过树木的年轮,青色的天空向遥远的地平线的方向逐渐色彩趋于让人心慌的橘红色,仿佛是蜡烛在与风缠斗,窗外流动着的所有曼妙而优雅的光透过窗户在我身上投射出不同的形状与色彩,所有的声音在我耳边都停止,寂静在缓慢中的馋食着心中一丝一毫试图挣扎的力量,就像村上春树写过一个叫做 夜半汽笛声 的极短的小说,里面描述的那种孤独。当音乐开始划过结尾最后一个修饰音,当电影只剩下无意义的杂音和白茫茫,我的一切感觉都静止了,都不必说意义,都不必说,啊,窗外,天空,脑海,无穷,我的心湿湿的,而我口渴难耐,我想要记录每时每刻的生活,我是多么热爱这个世界,热爱你。

在一个秋天的晚上

下班。

你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分针指向12点钟方向,这似乎给予了你某种暗示,你胡乱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背起包推开办公室的门,在门闭合的刹那你还是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办公室里忙碌工作的人,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你的离开,你稍微松了一口气,这让你感到一定程度的轻松。

你径直地向地铁站的方向走去,方向固定且唯一。当你离开现代化的办公设备投身到原始的暮色中的昏黄时,你深吸了一口气,你旁若无人地哼唱起一首古老的有些忧伤的歌,你的声音变幻而恍惚,虽然你知道没有听众,但是还是让你产生了一种愉悦感,你的心情开始从疲惫的工作中好起来。

你突然发现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多甚至变得异常拥挤起来,周围的白晃晃灯光开始刺痛你的双眼,你就知道你与你即将出发的列车在随着你的步点趋于无限接近。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人群犹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赶来,你立刻感觉仿佛置身于苍茫的大海上,人群带着你不由自主的往前,你无可奈何,但你并不反抗,无反抗的必要,你也不着急,你的步伐从容而优雅。当你来到月台上时,上一班的地铁在若干以秒可记的时间里关上了它厚重的玻璃门,把你隔在门的另一边,还有咒骂的时间,你看着玻璃里面的自己,他似乎在嘲笑你,向你拼命地做着鬼脸,然后呼啸着向远方飞驰而去。但这并不能妨碍你向你的既定目标前进,你抬头望向斜上方巨大的荧光屏,你发现它精确地告诉你的等待时间不会很长,很快的,你坐在了地铁里面,越来越多的晚来的人们只能无奈的站在车厢的中间或是把身体靠在车门上,再很快的,狭小的车厢开始变得密不透风和喧闹起来,你感到窒息和压抑。终于,你的祷告发生了作用,车门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开始合上,车窗外的景物开始模糊起来,你知道的是这辆地铁载着你正在欢快地飞跑。

你现在百无聊赖,你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你的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和陌生的人,你看着他们的表情,有男男女女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他们在笑,你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是情侣或是同事,你在幻想他们的故事:从陌生到一见钟情和分手;你还看到各式各样的手机在不同的手掌之间,手机很无聊,屏幕总是不断地被点亮然后熄灭;还有一些在和你一样在发呆,表情显得空洞又呆滞的人。突然,列车开始减速,你的身体开始往反方向倾斜,随后车门打开了,车厢里的人似乎少了一点,但是随后你发现这只是你的错觉。这时候你忽然感觉寂寞,很想找一个认识的人说话,哪怕是最不熟的同学或者同事也好,因为周围的人都在慌忙地彼此交谈,这让你恍惚感觉疏离,不幸的是,无论你环顾多少次就是不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在若干次的与自己的反复确认后你放弃了寻找,你是多么渴望就在此刻,就是坐在你旁边的那一个人,突然发现或是被发现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啊,真巧,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是啊,真是好久不见。”可能性在撞击你的心扉。

终于,你到站了,不,准确的说,你还需要跳上另一段轰隆隆的地铁驶向另一个方向才行。你再次随着人群的波浪在换乘的车站里上蹿下跳,你跨过一个接着一个的台阶,你看见不断有闪烁晃眼的霓虹灯张牙舞爪地向你冲来,你无力招架,你专心地寻找着任何可以给你提示的物体,你的目光漂移而闪烁,你在把无限暗示的可能性转化为一个确切的定义,你是聪明又骄傲的,你现在又站在一个空荡荡的月台上开始重复着你的等待了。

当你再次走进车厢时,你感到放松,这是片刻间的事情,你即将迈入的这节车厢不拥挤,乘客大都安静而内敛,你选择了一个紧挨着车门的位置坐下来,你眼睛的余光这时看到你旁边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专注的阅读,你在猜这或许是你最喜欢的后现代主义的小说,也可能是被你鄙视过一千万次的烂俗的煽情,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好意思直接将目光投向她的书,而是继续十分有耐心的用装作不经意的余光偶尔却不断地略过她的书本,你发现她手里的书开本不大,目光估计大概是三十二开的,适合放在包中或是枕边,这样阅读起来可以十分随意又轻松,但令你失望的是书页上的字迹间距很大,不是你喜欢的风格,你最喜欢小小的字迹密密麻麻的堆满整个书页,啊,你就是这样变态的偏执的人。

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叮咚,你到站了,你深吸了一口气,在你离开地铁的刹那,你朝着列车来时的方向望去,你看到那深邃的看不见底的洞中藏着来时的路,你忽然感觉很累,宛如一直在奔跑似的,于是你昂着头,你的手表上的分针和你下班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