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发

快出发!出发!现在!我早该出发了,我该走了,虽然我还不知道脚步会把我带向哪里,但脚步声已经变成了雷声风声,正在把我反复拉回现实,你听见雨声了吗?我睡的太久了,梦的沼泽已经万劫不复,我要走到街上,我走在人群里,和你一样做一个正常人,夜以继日,岛屿村庄,白昼良宵,宇宙星辰,陌路与陌生我都收下,好的坏的都是我们

渴,喝多少都行,先喝下去吧,挠一挠心头的痒,喉咙发出的汩汩海浪,淹没了其他的渴望。它们都流向哪儿了——虚空中看不见的虚空?为什么流不到血液里去?像用刀背去切西兰花,不管喝再多都是一样,能饮一杯无。我蒸发了所有的大海,这个星球上还剩下雨和雾霭,头顶的海洋可否许我仰望的目光和刺穿的长枪,我喝下一切的欲望正在迫不及待地用力燃烧,先喝下去吧,酒杯中的大海,毒色的眼

落日正在永久地落入黑夜的枪口

落日正在永久地落入黑夜的枪口,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给你,这一刻和南半球离婚,永远地在这个时刻,风拧暗了油灯的火光,这份带有体温的荣光,是涂抹在天空最后的霞。从今天起,是夜与消长

镜片似乎被永远地磨花了

镜片似乎被永远地磨花了,我看着万物隔着一层焦点之外的灰色云朵,就算我目光如初。我多想像第一次看见你时那样看你,不添加意识地看,锋利地看看的本身,扫过轮廓与缝隙,宁为狂狷。我摘掉镜片,我的视力就在千里之外了,黑夜、关灯与我睁开的双眼,我甚至可以长久地在入睡里看,我看见你,太多的意图在修饰你,篡改你。我看到都是因为我想看到。我在地球之外夜以继日地建造同等比例的地球仪(我将一切景观——包括你——都搬入),全部寂寞的天空,和我镜片上的一朵云

我变成了透明的

我变成了透明的,为什么我化身于他人又飞快地返回第一人称,漂浮感,城市被速度扭曲,候鸟和它身后忘记的炊烟,旋转之后被永远的甩开,像个影子。我们是活在纸上的我和我们,宇宙的剪刀在字里行间准确地剪开我们,眼里的飞蚊没缘由地上升,被百叶窗外的黑夜无限地切割,变成了透明的波浪

鲜花和附着在上面的词语迫不及待地等待被视觉表达

鲜花和附着在上面的词语迫不及待地等待被视觉表达,透过五棱镜观察,你看见它们飞出了舞台,被节奏撕开,鼓被敲碎,灯光里写满了怪异的排列组合与公式,飘啊飘的,证明着紧张和局促——连贯?那是一种看得见的不加选择的旋律,扫过了所有人,新的象形文字,从一些谈不上意义的语气词开始,很快就组合成了新的语言,一种情绪的抒写,你也属于这种回响的一部分,现在你手捧那朵鲜花

我是否可以偷取一些欢乐

我是否可以偷取一些欢乐?是路上快乐的人当年从我身上偷走却没有告诉我的,是我将要丢失的,在游乐场里被离心力甩出去,又被重力吸引的现实,像瓶里的水撞向天空,摇晃着涡旋与彩虹,是泡沫破碎后塞壬的歌声,是把你故意推远又背过身向你,当所有人的脸迎向烟火,阴影在角落捧起我的脸,是我执拗地选择,以艰难曲折的方式涉过无限平原,我在用痛苦表达欢乐

我的眼镜蒙上蛋黄色的雾气

我的眼镜蒙上蛋黄色的雾气,黑暗中的萤火都变成了熄灭的太阳,模糊的日冕与周身交换空空,是我的鼻息氤氲着将息的寒冷,包裹着虚伪的安全(下一步如临深渊莽莽),世界缩进我的镜框里,这是全世界最小的一场雨

路在以不可见的形式变得崎岖

路在以不可见的形式变得崎岖,路在以不可见的形式下坠,路在交织,相汇,变成一曲无穷声部的赋格,分叉,路在召唤我,你以为脚下的路只有一条吗?我同时走在所有的路上,树叶深埋灵魂飞走,路永远地终止又反复升起